那個女孩和我擦肩而過


當花朵漸漸謝落,呈現出碧綠的棉桃,棉桃長到雞蛋大時。棉鈴蟲開始肆虐,大量啃食棉桃。一場滅殺棉鈴蟲,蟲口奪棉的戰鬥打響了。

記得頭一年夏季最苦的農活要數治蟲了。與蟲鬥,與烈日鬥,與劇毒農藥鬥。白天赤焰張天,40多度高溫,兩人合抬一桶用“1059”、“1605”劇毒農藥,用壓縮噴霧器噴曬治蟲。農藥毒性很高,將蛇、青蛙往農藥瓶口裏一熏,就馬上昏死過去。但棉鈴蟲的抗藥性反倒越治越強。無奈之舉,只有加大藥量濃度,增大毒性,提高殺傷力,才能確保治蟲效果。

棉田治蟲,通常是前面一人左右手各拿噴頭,負責操作噴霧器噴灑農藥,後面一人不停地藥水桶裏為噴霧器打氣增壓。邊走邊噴,速度與平時散步仿佛。農場的條dermes 脫毛田通常寬100米,長1000米,一個來回要走2000米,至少花半小時。烈日當頭,農藥熏蒸,每天在棉田裏要走十多個來回,一個滅蟲季節天天如此。

男生通常上穿汗背心,下穿田徑褲,汗水、藥水弄得渾身濕透,一天中濕了曬幹,幹了又濕。不知多少回!

女生身材較矮的,棉花與胸齊高。一個來回,就象從河裏撈出來似的,渾身濕漉漉的。所以,大家都用塑料薄膜攔腰圍起來,紮在腰部,起到防水作用。有的女知青為了趕進度,例假來了也不休息;為了行走方便,又不圍塑料薄膜,不顧一切,拼命幹活。有時走到襠部出現“開花”現象,曝露了隱私還不知道。直到對面擦肩走過的女知青發現後,悄悄一句:“看你‘大姨媽’來了,你還不知道!”把女知青嗆個臉紅耳赤。

盛夏的男孩就放肆多了, 有時突擊加班到入夜收工。勞動之餘,脫下濕透的衣褲鞋子,光著屁股,哼著小調,卟通卟通跳下河。一番清洗後,頭腦清醒了許多,舒著大氣,捧起鹹澀的河水往嘴裏灌幾口,什麼農藥有毒有害,早已全然不顧。月光下的排河水,閃爍著粼粼波光,靜靜地洗刷著我們勞累的身體,帶著農藥味慢慢向下遊流淌。

記得那會,農場田野的夜,靜得令人毛骨悚然。連隊的營房在漆黑中無聲地沉睡著,烏壓壓的防風林和霧漫漫的棉田裏,傳來幾聲受驚的野鳥的鳴叫聲,劃破了萬籟俱寂的夜空。此時的我們,正盡情仰望星空,斜躺在河岸斜坡上,享受炎夏夜風的涼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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